可能是来自西北的原因,我对一切有关记述西部的文字都有莫名的兴趣。“在路上·漂泊笔记丛书”一套6种摆在我面前,我首先选中了曾哲的《离别北京的天——西路人信札》,一口气读完之后,感到跟随曾哲的西路之旅走一遭,真不虚此行。
曾哲以四百多天的岁月,由北京出发,经由内蒙古到宁青,再经由西南疆到藏北、云贵的孤身之旅,是早就谋划好的。但一旦上路,便计划赶不上变化,吃、住、行无不充满多种艰辛,原先既定的“文化考察的目的”,不得不“放弃或淡忘掉”。因此,我们在信札中看到由大西北到大西南的地域风光、民俗人情,就不是那种优裕有余的远距离的静态描述,而是与个人的陌生行走旅途息息相关,既有不期的路遇、无私的援助相随,又有一时的无奈、无端的受难相伴,像在丽江坝子遭遇小妓女,白给20块钱被她默默地退回;像在勐腊小店结识跑江湖的乔大爷,他以搀有“白粉”的香烟招待我后知我并非同道,便一个巴掌打过来,要我“死也不能再抽”等。这些善恶难分、美丑杂揉的人和事,因为作者不及剔杂提纯反而显得格外真实可信,更因为内中有人性、人情的鼓涌更显得生动引人。
曾哲的四百二十多天行走和一百多封信札,忠实而客观地描述了他的所见所闻已属不易,而他还在这些见闻之中融入了不少他对于人生的感受、对于命运的顿悟,如“世上本没有钱,人和人之间距离远了,就出现了钱;”“生命与生命之间是相互依赖相互扶植的关系,人所拥有的权利一切生命都应拥有”等等。这些来自路上的思考,表明曾哲的西路之旅还以精神的游历和心灵的放飞,有着更为重要的收益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西路之旅也即心路之旅。曾哲把他的西路——心路之旅连同他的所有收益一古脑都奉献给了读者,他和他的《离别北京的天》,是真正无私而可贵的。